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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巴黎

—— 写给 《巴黎,你好!》音乐会的钢琴手

感觉巴黎

🥁 青春舞曲

    🎶 感觉巴黎

    🎶 召唤一个梦

 

1


        1979年, 落叶纷飞的秋天, 一个孤僻的、20出头、入世未深的小伙子帶着一脸的苍白,一幅瘦削、弱不禁风的身影,怯生生的来到花都巴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徘徊在古巴黎 Cite 窄小的老街, 凹凸不平的、看着灰蒙蒙的尘埃在路面扬起,于是,耳边若隐若现的响起笃笃的马蹄。

        仰首,是雍容端庄的圣母院(Notre Dame)。圣母院里,是由许多高耸的、雕琢精致的柱子架构起来的。 迎面,从五彩的玫瑰花窗透射进来的光,尽管是那么微弱、萎靡,却丝毫不减圣母院的华美。 头顶,是摇曳的、闪烁的烛光。 再往上望去,是歌德式精致的摩顶, 多声部合唱正在排练中,伴奏的是回声浓郁的风琴。身旁,一个个衣冠楚楚, 风度翩翩的男仕排着队,等着跪倒告解箱前,向神父倾诉、忏悔、祈求谅解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人都在追求美,追求自身的净化, 历史、文化、 人性、 艺术与现代社会可以是那么协调 、贴心。

他的心,收得好紧,既是宁静,又是紊乱。 原来的自信与秩序被撩乱了。 他感觉到自己好渺小、好浅薄、好贫乏——在历史面前, 在文化面前、在人性面前、在艺术面前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非教徒的他在教堂里呆了好长、好长的一段时间。不是为了宗教,只是为了美的体验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出圣母院, 他绕到邻近的花市场。 花,开满了个性与随意、乐观与矜持、真诚与喜悦, 他情不自禁地从裤袋掏出五个法郎,给自己换了一枝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,他开始在花都度过了之后的六年。



2


        巴黎是历史的。典雅的圣母院自十三世纪就站立在那儿,静静地守着塞纳河悠悠的流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也是前瞻的。用物理力学平衡与结构的埃菲尔铁塔 (Eiffel Tower)迎风屹立,召唤现代与后现代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热爱传统,卢浮宫(Louvre) 让时光倒流,从拿破仑的辉煌走向文艺复兴 (Renaissance)的蒙娜丽莎,再走向古希腊的维娜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巴黎也燃烧着热血与革命。 庞比都艺术中心(Pompidou Arts Centre)住满了毕加索的乖诞以及同他一样不安份的同党:达达主义(Dada) 、表现主义 (Expressionism)、野兽派 (Fauves)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巴黎是热辣辣的、敢于表态的。大学生对星期六赶集似的街头示威早已习以为常。 被《春之祭》 激怒的观众也可以对斯特拉文斯基 (Stravinsky)破口大骂,穷追不舍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,巴黎,作为一个城市,她的胸襟是开阔的、包容的、充满空间的,一如凯旋门四周的马路作星型发射,分别射向十三个方向。在不同的方向,我们可以找到音乐厅 Salle Pleyel,缅怀当年肃邦的浪漫;也可以通向马奈(Manet) 、梵高(Van Gogh)的印象派画廊 Jeu de Paume*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,栖身着罗丹的思想者,并不防碍俄罗斯的神像与埃及的木乃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巴黎出现巴尔扎克 (Balzare)之后,还可以有雨果(Hugo)。出现雨果之后,还可以有左拉 (Zola),出现左拉之后,还可以有沙特(Satre)、 卡缪 (Camille) ……

于是,巴黎人可以轻松的与街头谐趣的默剧演员闹成一团,也具备十足的涵养,盛装出席一场严肃的歌剧表演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 贵为巴黎音乐院院长的福瑞 (Faure), 哪怕对印象派音乐有再大的抱怨,说话时仍然会小心、收敛——“如果,这也是音乐,我想,我自己从来就没有搞清楚音乐究竟是什 么。” 而, 写满自我的牧神德彪西(Debussy) 也可以在午后很洒脱地自我调侃道 :"如果德彪西这家伙不是在创作音乐,那么他的存在的确是全无意义的了。"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古老的罗孚宫可以由今天的贝聿铭扩建成大罗孚,向新世纪延伸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 曾经向二十世纪招手的埃菲尔铁塔,如今又挂上迎接 2000 年的倒数时钟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,不同的思潮,各自独立,各领风骚。这些展现的自我与个性, 既是平行的,又是交错的。既可以相互包容,也相互刺激。 既是并列,也相互交流、竞争、参照。

        巴黎,让人沸腾,也让人审思。 叫人理性的感觉,也叫人感性的思考。



3


        1997年,当同学们决定要搞一次音乐会时,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 不要故事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 不要故事员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 不要再搞故事音乐会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猛然惊觉,这些当年的小不点儿,这些1990年同《尼奇与雪人》交过朋友,1993年与《一片名字叫绿绿的叶子》患难历险,1995 年上鸟敏岛远足涉水的“小音符”,如今个个都已经婷婷玉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的,返新已经十年,十年一晃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的,怀春少年应该拥抱更宽广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我想到了 1979年落叶纷飞的秋天,那个孤僻的、怯生生的 20 出头的小伙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我想到巴黎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这一批年轻人之中,有没有认识他的? 我不知道。但是, 我想,年轻人应该走一趟巴黎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,人生是真实的, 美是真实的,美的追求,自我的提升丰富、 个人的修持净化都是有价值、有意义的事儿。 那么,我们都应该走一趟巴黎。

        祝福这批有志向、前途无量的年轻人。



  注: 目前,印象派作品多藏于 Musee d’Orsay。

(完稿于1997年5月)

  风起   
      问松     
   黄嘉一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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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松 四题

1  风起:人文相关
2  我思故我在:现象的思考
3  开卷:超越文字的阅读
4  浪迹:风的声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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