暹粒 于无声处听惊雷
—— 记暹粒地雷小展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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🌴 暹粒：于无声处听惊雷
1 雷区就地建立展览馆
到柬埔寨吴哥窟旅游，顺便参观了暹粒私立地雷展览馆。
展览馆原先就是一个战场所在，小河边上，战壕处处。展览馆里头展出了负责人Akira 参加排雷行动挖出的各种各样的地雷、手榴弹、枪械。
“这村落的地雷是我亲自清理的。以后，乡里邻居才陆续搬了过来。展览館于1999年10月开幕。” Akira说 。
Akira 只是个浑名，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叫什么。有人见他的坐骑是一辆日本牌的摩托车 Akira，于是Akira， Akira 就叫开 了。他的名字很多，他的阿姨叫他Enyan， Enyan 意思是一副好机器。 读书时，老师叫他Lak。 Lak 是巨人的意思，因为他的哭声特大，像巨人一样。有些人索性叫他Noh。 Noh 是哭声。 小时候，饿了就哭。吃得不够饱，哭。东西不好吃，也哭。
2 排雷经历 细说从头
1985年，12岁开始，Akira接受训练替红色高棉铺置地雷。
1989 年， 17岁，他被越南军俘虏，经过一番洗脑之后， 他成了越南军的先头部队。 他说：“越南军可聪明了， 老弱残兵都杀了，但是却会利用年少的柬埔寨人为他们带路，侦探红色高棉和地雷的所在。”
1990年，他成了洪森的兵士。
1993年，联合国官员到柬埔寨主持全国大选，在联合国组织的安排下，他参加了排雷的工作。他自豪地说自己用原始方法 ，一天可以清除50至100颗地雷。而来自欧美的排雷部队借助先进科技仪器，一天只能够清除2 枚3枚，相对的效率慢多了。
排雷的功夫是怎么学上手的？
“就像你煮饭炒菜，天天做自然就会咯。” Akira回答。
柬埔寨的土地下面估计埋下了一千万枚地雷，目前还有600万枚没有清除。 地雷的数目几乎就同目前柬埔寨 1200 万的人口数目一半。 26岁的 Akira 说，“哪里有地雷就到哪里去。”
3 有空，跟我去排雷？
在战火中长大的Akira，对过去的战友有些什么感觉？
他说，有时候，他在路上会遇见以前战场上的朋友或者敌人。 哪怕是敌人，他也一样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家里坐坐。 让过去成为过去，他希望大家都努力，让国家快些繁荣起来。”
我不想我们的谈话在苦涩的回忆中结束，旁敲侧击地诱导他，希望他说说自己童年中最美好的故事。
Akira 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我不知道你说什么。你知道，5岁那年我的妈妈就去世了。因为，饥饿。她每天喝红高棉发下来的两碗稀粥。 之后，还是饿，于是挖了香蕉树的树根来吃，后来就病得起不来了。妈妈去世后不久， 爸爸也操劳过度而辞世。之后，我住进公社，由一群老奶奶照顾长大……”
展览馆也陈列了好多波博时代的“纪念品” ，有红高棉执政时期红彤彤的国旗、钱币、黑色制服、小红格子头巾、用旧轮胎制成的鞋子…… 这些 “纪念品” 还让人嗅到战争的烽烟，感觉不安难受、沉重沮丧、透不过气。 我不知道，谁会买这些“纪念品”？
临别，我握了握 Akira 的手，他用他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，很酷地丢过一个邀请：“什么时候有空，跟我一起去排雷？”
(完稿于2000年4月7日)
